——本文文案——
折夕岚是边疆云州一个小官之女。
她想嫁个高门。
但是屡屡不顺。
刚开始野心没那么大,十二岁那年觉得隔壁比她家官大的小竹马很不错,便抛了一次手绢。
竹马倒是收了,奈何他家瞬间高升,去了京都做官,人去楼空,不见踪影,连句话都没留。
这倒是不怕,手绢做的多,再抛。
十三岁那年,她多番思
景耀十五年。
九月里,云州风沙就开始浸着寒风了。折夕岚背着一把牛角弓从城郊庄子外出发,冒着风沙爬过一个又一个黄土坡,终于到了云州府城门口。
她风尘仆仆,身上赤红色外衫还打着补丁,脚下的长靴应该是刚踩过泥坑,湿了一片,泥附在上面,走一步甩一点,看起来有些狼狈,不过脸色却淡得很,目光浅浅的,神情很平和。
排着队进城,过城门洞的时候一阵风吹过,她打了个寒颤,赶紧拢了拢衣裳。
熟门熟路走到官衙,门口的衙役认得她,笑着让她进去。她一路往里面走,没去前堂,那是大人们做正事的地方,她去的是后院,这里有一间小小的厢房,可以坐着等人。
她等她爹。
她爹折松年是云州府衙里面的州判,从七品。官不是很大,却忙得很,一般不来找他,他应当也快忘记自己有个家了。
按照以往的经验,一般是要等上好一会的,折夕岚便掏出史书来看。
静静的一边看书一边等,大概半个时辰,门口有了匆忙的脚步声,她站起来,果然就见她爹进了门。
“岚岚。”
折松年愧疚,“等很久了吧?”
他嗫喏的解释了一句,“刚刚衙门有事,你知道,大旱三月,事情太多……”
他也已经三个月没有归家了。
折夕岚点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没有埋怨,没有吵闹,只是静静的看过去,“阿爹,你叫我来做什么?”
折松年干巴巴的道:“阿爹升官了。”
折夕岚:“恭喜。”
她太过于平静,折松年反而在她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。他知道,闺......其实算不得稳妥。
折松年见她依旧眉头紧皱,慌忙道:“你不是一直觉得云州苦寒,想嫁去繁华一点的地方么?我,我就想着,送你去京都,那里没有敌寇和战乱,我也安心。再者,你阿娘常说,你表姨母面冷心热,心肠最是好的,这些年,她一直对你多有关照,至亲的姨母,我想着,你跟着她,总比跟着我受苦好……”
说到后面,竟然带着一丝哽咽了。
折夕岚眉头本是紧蹙,脸色存虑,听见这句话,神情瞬间又淡起来。她颔首,“没错,我确实不想过苦日子。”
“既然阿爹已经写信跟表姨母说好了,那我便带着弟弟去享福。”
“多谢阿爹。”
折松年满肚子话又因为她这两个“享福”“多谢”的词烂在了肚子里。他都不敢去看她,父女两个静默半响,他缓了缓哽咽之声,这才掏出银子,“这是我这个月的俸禄,本有五两七钱,但……”
但同僚的儿子患了脑疾,他便借出了二两银子。
折夕岚一点也没有意外。
她爹是个好官,山塌了,他在最前面带着人搬石块,同僚的儿女要治病,他发了俸禄银子就借人。
天寒地冻,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,一心一意走访云州各县,查缺补漏,三过家门而不入。
酷暑炎炎,他冒着大太阳和风沙去庄稼地里鼓励农桑,不眠不休的看农书,自掏腰包买农具,一家一户的送。
他委实是个好官。
但是好官也作孽的。
他的好给了百姓,他的孽给了家里。外面的人越是好,她家就越是穷。
六年前,云州天旱,他爹没日没夜的赈灾,也是这般三月不曾归家。姐姐得了急病,送去医馆的......时候没有银子,大夫不肯赊账,就那么一会功夫,姐姐就没了。
她娘受不了这份磨难,没多久也去了。
她爹就生了她和姐姐两个女儿。本是一家四口,去了两个,剩下的一个经常不着家,只请了熟悉的徐婆婆来照顾她,家里冷冷清清。
后来经常帮着她家做事的邻居一家得瘟疫死了,留下一个三岁的小儿,她爹又把邻家小儿抱了回来当儿子养。
折夕岚这两三年一直带着弟弟住在云州城郊的小庄子里,吃得少,用得少,用钱更少。
折松年一月五两七钱俸禄,借出去二两,还剩下三两七钱,这能让她和弟弟用上很长一段时间。
三两七钱银子全部被折松年放在了折夕岚的手里。她没有问他怎么不给自己留点,都给了她,他自己吃什么等话,而是收了银子,只问:“我如何去京都?”
折松年连忙道:“陛下今年腊月大寿,云王家的世子爷要进京给陛下献寿礼敬孝,你便跟着一起去。”
折夕岚点头。她爹是云王的人,云王世子她是认识的。有熟人带着,又是皇亲国戚,想来一路上不会有事。
她又问:“什么时候走?”
折松年心虚低头:“大概七日后。”
他嗫喏解释:“是走得比较急,但跟着云王世子走,一路上没有危险,我就安心些。其他一应事物,我已经跟云王爷说好了,你只跟着去就好。”
想了想又忐忑问,“七日后是从云州城出发,你这几日,便带着你弟弟回云州城里住?”
折夕岚就点头:“好。那我现在回去,还得收拾东西。”
折松年眼巴巴的看了她一眼,本想再叮嘱些什么,却见她神情镇定,即使突然听了这么个消......息,但不惊不慌,在接受之后立刻有了万事皆能应变的模样,根本不需人去叮嘱,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,就这么一迟疑,她已经走了。
他就继续眼巴巴